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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二十四谜品】豪迈第十(顽石斋)
发表日期:2015-12-15 9:27:09 阅读人数:708添加收藏

  塞月凛凛,沙场茫茫。云横莽原,风振高冈。
  男儿慷慨,侠客疏狂。铜琶铁绰,高唱大江。
  剑出寒霄,酒入愁肠。椒浆沁血,饮之何妨?

  词分两派:一为豪放,一为婉约。按宋人说法,柳郎中词,只合十七八女郎,执红牙板,歌杨柳岸晓风残月;苏学士词,须关西大汉,执铜琵琶,铁绰板,唱大江东去。此即婉约与豪放之差别也。灯谜亦然。有些谜作中的故事、文字、人物,或尚义任侠,或豪气干云,或慷慨雄壮,或狂狷傲物,或苍凉悲慨,充满奇情壮采的浪漫主义气息,读来令人心潮澎湃、热血沸腾。

  1
  “谁愿意做奴隶?谁愿意做马牛?”(五字排球教练布阵用语,含场上位置,末字九笔)自由人人选
  作者:李川(jockey)
  注释
  谜面出自歌曲《热血》:“谁愿意做奴隶?谁愿意做马牛?人道的烽火燃遍了整个欧洲。我们为着博爱平等自由,愿付任何的代价,甚至我们的头颅。”这首歌是电影《夜半歌声》的主题歌,是影片中剧团表演的歌曲,讲述的是意大利军队入侵西班牙的历史,田汉作词,冼星海作曲。谜底原读为“自由人/人选”,断读为“自由/人人/选”,别解为“自由是人人都要选择的东西”。
  评析
  自由是什么?罗曼·罗兰说,自由向来是一切财富中最昂贵的财富。卢梭说:人生而自由,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。裴多菲说,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,若为自由故,两者皆可抛。帕特里克·亨利说,不自由,毋宁死。排球场上的“自由人”,本只在方寸之间享受“自由”,经小菜妙手摘出,竟是脱胎换骨,让自由的心灵拥有了整个世界。两个“人”字的连接是另一妙处,化点为面,气势排山倒海,刹那间“让自由之声响彻每一个山岗”!而一个“选”字,更是写出了是每个人心中对自由的渴望和追求。关于自由,古往今来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、许多振聋发聩的名言、许多感动肺腑的诗歌,从中谋面应该不是难事,而小菜却选了田汉这句并不十分出名的歌词。这条谜之所以会打动我们,与典故其实无关,全是因为这两句雷音般的怒吼,以及怒吼背后那激荡人心的自由之狂潮。品味此谜,无需百度,无需烧脑,只需要有一颗同样豪迈的心,便能听到那史诗般的声音,绕梁不绝。

  2
  “愿得此身长报国,何须生入玉门关”(《诗经》二句,连)胡能有定,宁不我顾
  作者:林敏(谈笑周郎)
  注释
  谜面出自唐·戴叔伦《塞上曲二首》:“汉家旌帜满阴山,不遣胡儿匹马还。愿得此身长报国,何须生入玉门关。”谜底出自《诗经·国风·邶风·日月》:“日居月诸,照临下土。乃如之人兮,逝不古处?胡能有定?宁不我顾。”“胡能有定,宁不我顾”的原意是“他怎么才能安定下来呢?居然一点都不顾念我的感受”,别解为“如果能够平定胡人,宁愿不顾我自己!”
  评析
  在诗人的笔下,玉门关是一个重要的地方。“青海长云暗雪山,孤城遥望玉门关”,“羌笛何须怨杨柳,春风不度玉门关”,它不但是汉代通往西域的要塞,也是天涯陌路、生死两隔的终极之城。一出玉门关,家国故人,便都成了梦。所以,出使西域三十一年的班超会给后给汉和帝上书:“不敢望到酒泉郡,但愿生入玉门关”;所以,决心报国的戴叔伦会说出:“愿得此身长报国,何须生入玉门关。”两人对国家的爱都是真挚的,同样感人肺腑,但戴叔伦诗中义无反顾的豪情、誓胜胡虏的壮志和不顾自我的勇气,无疑会给读者带来更强的震撼和共鸣。目光如电的周郎从《诗经》中发现了“胡能有定,宁不我顾”这个句子,“胡”虚字实用,解作“胡人”;“定”、“宁”、“顾”别作他义,解作“平定”、“宁可”和“顾及”,竟然丝丝入扣,准而不见其闲,拢而不见其松,两句谜底读来俨然便是别解后之意。细品此谜,更有斑斓古意,绵长余韵,可谓深入典谜堂奥。写完这段谜评,我仿佛真的来到了玉门关外,心中是金戈铁马的沙场,旌旗猎猎,铁蹄铮铮;眼前是茫茫戈壁,巍巍贺兰,斜阳缓慢地雕刻着残败的孤城,只留下一片悲凉和寂寞。

  3
  “我自横刀向天笑”(四字药效描述)去头痛快
  作者:汪麟(喝风)
  注释
  谜面出自谭嗣同《狱中题壁》:“望门投止思张俭,忍死须臾待杜根。我自横刀向天笑,去留肝胆两昆仑。”谜底原读为“去/头痛/快”,意思是“对于去除头痛,药效很快”,断读为“去头/痛快”,别解为“就算掉脑袋也痛快!”
  评析
  绝命诗是诗歌中非常独特的一种。因为即将赴死,才有慷慨激昂的豪情;因为难逃一死,才有气吞山河的悲壮;因为自知必死,才有披肝沥胆的赤诚;因为视死如归,才有震慑人心的力量。谭嗣同的“我自横刀向天笑,去留肝胆两昆仑”,陈毅的“此去泉台招旧部,旌旗十万斩阎罗”,汪精卫的“引刀成一快,不负少年头”,吉鸿昌的“国破尚如此,我何惜此头”,夏明翰的“砍头不要紧,只要主义真”,仅晚清以来,就有许多浩气凛然的绝命诗句广为流传。喝风在这些诗句中找到了灵感,又造出了一个“去头痛快”的谜底,断读之下,时空为之一变,“凛然刑场,仰笑苍天”的豪迈跃然纸上,当真是痛快!痛快!痛快!但细究之下,无论是“去头”还是“痛快”,在“我自横刀向天笑”这句诗中均未有直接体现,拢意得稍微大了些。其实谜底之内容情绪,与谭嗣同另一狱中绝笔“死得其所,快哉快哉”,或汪精卫“引刀成一快,不负少年头”更为接近,奈何两诗与底均有字相同,估计作者只能放弃。闲云有同面谜,谜底是春秋战国人三“宰予、头须、乐耳”,想必亦是如此耳。
  【附】
  “砍头只当风吹帽”(四字就医行为)挂小儿科
  作者:黄冬妮(冬妮娅)
  注释
  谜面出自歌剧《洪湖赤卫队》,“为革命,砍头只当风吹帽!为了党,洒尽鲜血心欢畅。”谜底中“挂”别解为“死亡(挂掉)”,“小儿科”本为医院科室,此处用其衍生义,别解为“小事一桩”“不值一提”。
  评析
  面对死亡,有的人畏惧,有的人痛苦,有的人坦然。就算能坦然面对死亡,坦然的方式也未必相同。有的人平静安详,“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”,那是一种看破生死的达观;有的人快意恩仇,“我自横刀向天笑”,“快哉快哉”,那是一种死得其所的痛快;有的人慷慨从容,“砍头只当风吹帽”,“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瘌”,那是一种浸透了满腔豪情的无所谓。上条喝风谜的态度无疑是第二种“痛快”,而冬妮娅这条谜则是第三种“无所谓”。谜面所谓“风吹帽”,谜底则是“小儿科”,“无所谓”之态纤毫毕现,既含蓄又准确,既离奇又传神。“挂”字别解虽然带些戏谑,却与“小儿科”趣味一致,令“风吹帽”的态度更加彰显。林祖武先生有名谜“杀头犹如风吹帽(字)爻”,冬妮娅此谜与之并列,一拆一会,一静一动,其中豪气却是一脉相承。

  4
  “旄头漫卷西风”(水果冠数量)六盘山里红
  作者:陈瑜(陈芝麻)
  注释
  谜面出自毛泽东词《清平乐·六盘山》(1935年第一版):“六盘山上高峰,旄头漫卷西风。今日长缨在手,何时缚住苍龙?”其中“旄头”即是“战旗”的意思。谜底原读为“六盘/山里红”(“山里红”是山楂的别名),断读为“六盘山/里红”,别解为“六盘山里一片红色”。
  评析
  “红旗跃过汀江”,“风卷红旗过大关”,“壁上红旗飘落照”,“红旗卷起农奴戟”,“不周山下红旗乱”,作为一个美学意象,毛泽东笔下的“红旗”,象征着美好的革命愿景,寄托着崇高的革命理想,见证着艰辛的革命历程,激荡着豪迈的革命情怀。芝麻这条谜也与红旗有关,谜面是《清平乐·六盘山》中的一句“旄头漫卷西风”。“六盘/山”的断读当然是制、猜此谜的关键所在,但我觉得最有美学价值的还是那个“红”字。六盘山里“红”,就这么缓缓一提、轻轻一捺,便俨然写出了“山上山下,风展红旗如画”,令读谜读史者回到那戎马倥偬、激情燃烧的岁月,回到那战火纷飞、硝烟弥漫的战场,满眼都是红旗、满腔都是热血、满心都是豪情。需要说明的是,毛主席1935年写这首词时用的是“旄头”,现在流传的版本却是1959年修改过的“红旗漫卷西风”。我想,芝麻找到这个面时,一定在心里拼命感谢主席他老人家,如果没有那个初稿,这么好的思路岂不是因为露面而废了?

  5
  “一声好似轰雷震,独退曹家百万兵”(四字过激行为)喝敌敌畏
  作者:陈瑜(陈芝麻)
  注释
  谜面出自《三国演义》第四十二回:“长坂桥头杀气生,横枪立马眼圆睁。一声好似轰雷震,独退曹家百万兵。”乃后人对张飞的赞诗,赞的是张飞在当阳桥头一声猛喝,吓得夏侯杰肝胆碎裂而死,曹军落荒而走。谜底原读为“喝/敌敌畏”(“敌敌畏”又名DDVP,是上个世纪被广泛使用的一种杀虫剂,毒性很强,许多厌世者选择喝敌敌畏自杀),断读为“喝敌/敌畏”,别解为“对敌人大喝一声,令敌人心生畏惧”。
  评析
  真实历史中的张飞据说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,明人就说他书法绘画造诣都很高。但陈寿说他“暴而无恩”,经过三国演义和民间戏剧渲染,张飞在中国人民心目中的形象早已固化为勇猛和鲁莽的代言人。“据水断桥”故事正是张飞这一形象的极好写照。芝麻以《三国演义》中的后人赞诗为面,豪情万丈、古雅深沉的面却得出了“喝敌敌畏”这样一个另类过激、现实通俗的底,因落差而生趣味,因趣味而得神韵。“敌敌畏”的思路不算太新,但“喝”字却如飞来之石,虽只增一字,却掀起无穷变化,一时间境界全新。四字断开为“喝敌”、“敌畏”,分扣如双峰对峙,意贯如行云流水,顶针如蝉联不断,拢意如夯土成墙。“喝”由“喝(hē)酒”变为“断喝(hè)”,一喝之下,不但曹兵为之肝胆俱碎,读者也为之虎躯一振。正如经典相声《八扇屏》所说:“大喝一声,曹兵退后;大喝二声,顺水横流,大喝三声,把当阳桥喝断。后人有诗赞曰:长坂坡前救赵云,喝退曹操百万军,姓张名飞字翼德,万古流芳莽撞人!”
  【附】
  “我乃燕人张翼德也!谁敢与我决一死战?”(4字出行方式建议语)打飞的来
  作者:庄云(闲云)
  注释
  谜面出自《三国演义》第四十二回。谜底原意为“坐飞机赶过来”之意,“打飞的”指乘飞机出行,乃由乘出租车“打的”一词衍生而来。谜底别解为“敢打你张飞爷爷的过来!”
  评析
  还是那个当阳桥头的张飞。“我乃燕人张翼德也!”先八字自报家门,令敌胆寒;“谁敢与我决一死战?”再八字出言搦战,令敌畏缩;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,睥睨天下目空四海之威,尽在豪言之中。而此十六字豪言,经闲云翻译,竟简化成了“打飞的来”四字。“打飞的”本是戏谑之辞,别解后用在此处,既信且达,亦有庄谐相应之雅趣。“的”做“出租车”解本是虚字实用,这番再反过来化实为虚,真是回互其词,妙不可言。一个“来”字紧扣“谁敢”,声气如闻,情态宛然。与芝麻前谜相比,谜底略嫌生造,但言之成理,射之不难,亦足称佳构。

  6
  吕奉先一出,百万人中任纵横(百强小说)春桃
  作者:陈继耿(天涯)
  注释
  “吕”“奉”之“先”为“口”“??”,再出来一个“一”,合为“春”。“百万”为“兆”,“人”中再加上“十(纵横)”为“木”,合为“桃”。
  评析
  关于《三国》武将的排名有很多种版本,但无论那个版本,排在榜首的一定是攻击力100的吕布。“人中吕布,马中赤兔”,就算三英联手,战数十回合也只与他打了个平手。张飞可以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,“三国第一猛将”的吕奉先一出,当然更是百万人中任我睥睨纵横,非杀他个天翻地覆、血流成河不可。天涯此谜,以吕布为题,取意经典,可谓登高而眺;以离合化典,形神兼备,可谓曲径而行;以两句分扣,秩然有序,可谓从容而得。从“吕奉先”中看出“春”,靠的是一双慧眼;以“人中任纵横”扣“木”,靠的是精深功力;再凭空拈来一个“百万”代之以“兆”,靠的则是超强的想象力,三者俱全,才能完成这一记壮美的绝杀。

  7
  北征壮行路,月染衣上霜(服饰)露背装
  作者:黄冬妮(冬妮娅)
  注释
  此谜为离合谜。“北”“壮”“路”“月”“衣”实指,“上霜”为“雨”,“征”、“行”、“染”为抱合词,北+壮+路+月+衣+雨=露背装。
  评析
  即使不以谜看,这也是两句好诗。“碛里征人三十万,一时回首月中看”,月光是征途的最好见证。冬妮娅的句子中,只有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,路旁,是一坛坛烈酒,一袭袭白衣,一匹匹战马,一柄柄长刀,一个个征人。路上烟尘漫漫,空中月色如银,征人衣上,霜华如雪。再从谜看:面句中没有征人的面孔和表情,没有送别的豪言和壮语,却写尽了北征之路的壮阔激昂和衰飒悲凉,此谓意境之妙。“露背装”横切一刀,三字变六,五字直接入面,仅一“雨”字化为“上霜”,清晰完整,不畸不零,此谓结构之妙。“征”“行”“染”均非常用抱合词,但用在诗句中,无论是扣合还是表意都恰到好处,体现出作者炼字的功力和敢用险字的勇气,此谓推敲之妙。谜面苍凉唯美,谜底时尚风流,由面至底如银河自九天落,有云泥之较、冰炭之乖,越思越令人捧腹,此谓飞漱之妙。一谜而四妙俱备,夫复何求!

  8
  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!”(五字残疾人心烦事)安不起义耳
  作者:黄宜耀(青霜)
  注释
  面出《史记·陈涉世家》:“召令徒属曰:‘公等遇雨,皆已失期,失期当斩。藉第令毋斩,而戍死者固十六七。且壮士不死即已,死即举大名耳,王侯将相宁有种乎!’”。谜底中的“义耳”即假耳朵。谜底由“安不起/义耳”断读为“安/不起义/耳”,别解为“安能不起义啊!”
  评析
  陈胜吴广是中国农民起义的鼻祖。一句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,不但吼出了那个时代的最强音,更为无数后来者提供了思想武装,在中国历史长河中一次又一次激起浩荡风波。青霜取其大意,将“壮士不死即已,死即举大名耳”的豪气渗入谜中,造出“安不起义耳”这个谜底。虽为生造,却不生硬,断读后“不起义”三字浑如天成,“安”“耳”两个虚字举轻若重地附之首尾,令句式变得奇崛,令语调变得铿锵,令情感变得饱满,虽只五字,生发出多少壮志、多少豪情!捕风汉子也曾用陈胜吴广典制过一谜“今亡亦死,举大计亦死;等死,死国可乎?”(6字身体状况描述语,掉尾)没有生理反应。若以此为面扣“安不起义耳”,其实更加妥帖,但以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为面却更有整体感,更简洁也更有气势。孰优孰劣,尚难评判。沉思间,超载乐队的那首《陈胜吴广》在脑海中响起:“谁能再忍耐,快把我胸膛剖开,跟我来,让我的旗帜飞起来…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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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二十四谜品】澹静第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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